MOOC:特征与学习机制
王永固 张庆
摘要:当前，大规模开放在线课程(MOOC )的实践发展先于学界关于MOOC的理论研究。通过对MOOC进行文献分析、参与观察和案例分析，研究发现，MOOC的内涵主要从课程形态、教育模式和知识创新三个维度诊释。根据MOOC的学习理论基础和教学实践形式，MOOC的教学模式分为三种类型:基于内容的MOOC、基于网络的MOOC和基于任务的MOOC。与传统课程相比，MOOC具有规模大、开放性、网络化、个性化和参与性等内在特征，拥有包括在线学习有效性、精细掌握学习、学伴交互协作和复杂系统自组织等核心学习机制。在线学习有效性机制揭示MOOC构成要素对其教学效果的效应机理，精细掌握学习机制和学伴交互协作机制阐释MOOC核心要素的学习机理和作用机制，复杂系统自组织机制解释MOOC的动态演化过程、自组织涌现现象和后现代课程特征。
关键词:MOOC;在线学习;学习机制
大规模开放在线课程是Massive OpenOnline Course(简称MOOC)的中文翻译，在国内又称“慕课”。通俗地说，MOOC是大规模的网络开放课程，是为了增强知识传播而由具有分享和协作精神的个人或组织发布的、散布于互联网上的开放课程。自2012年以来，大规模在线开放课程在世界高校开始流行，对全球高等教育产生了重要影响。美国高校先后推出Coursera , edX和Udicity三大MOOC平台，吸引世界众多知名大学纷纷加盟，向全球学习者开放优质在线教育资源与服务。Coursera最新统计显示，世界109所知名大学在该平台开放679门课程，769.6万学生在该平台注册学习①。我国多所“985”知名高校也已加盟以上MOOC平台，与哈佛、斯坦福、耶鲁、麻省理工等世界一流大学共建全球在线课程网络。当前，大规模开放在线课程的实践发展先于学界关于MOOC的理论研究，本文尝试厘清MOOC的运作流程与分类，归纳MOOC的典型特征，阐释MOOC内在学习机理，以推进MOOC的理论研究、本上化实践和创新发展。
一、大规模在线开放课程的内涵与分类
(一)大规模在线开放课程的内涵
MOOC的内涵可以从课程形态、教育模式和知识创新三个维度诊释。从课程形态的角度，MOOC是一种将分布于全球各地的教学者和成千上万的学习者通过教与学联系起来的大规模线上虚拟开放课程。它既提供视频、教材、习题集等传统课程材料，又通过交互性论坛创建学习社区，将数以万计的学习者在共同的学习兴趣和学习目标的驱动下组织起来开展课程学习。〔‘〕从教育模式的角度，MOOC是一种通过开放教育资源与学习服务而形成的新型教育模式，它通过网络实施教学全过程，允许全世界有学习需求的人通过互联网来学习。}2} MOOC不单是教育技术的革新，更是一种全新的教育模式和学习方式，带来教育观念、教育体制、教学方式和人才培养过程等方面的深刻变化，将驱动高等教育变革与创新。从知识创新的角度，MOOC是一种新型的知识创新平台，它引导学习者创造性地重组信息资源和自主探究知识，支持学习者在问题场域中通过协商对话激发灵感和生成新知。} } } MOOC为人类创造知识、产生智慧搭建新平台，大规模、多样性的学习者、教学者和研究者相互启发、碰撞观点，使其演化为内容丰富的分布式知识库。
(二)大规模在线开放课程的分类
1.基于内容的MOOC
基于内容的MOOC(简称xM00C)以行为主义和认知主义学习理论为基础，以教学视频、作业和测试等为学习方式，强调学习者获取和掌握课程内容，侧重于知识传播和复制。该模式产生于2011年，以美国名校的Coursera , Udacity和edX三大MOOC平台为代表，在2012年和2013年获得飞速发展。
M00C结构化程度高，每门课程有明确的开始时间和结束时间。课程内容以视频讲授为主，视频长度约为5分钟，教学者通常通过案例激发学习者的兴趣，组合多种媒体呈现、讲解课程内容。课程互动以线上交流为主要形式，学习者与教学者利用课程讨论区互动交流和答疑解惑;以城市为单位的线下见面会为辅，通过线下见面会扩展学习者线上交流，实现线上与线下的混合学习。课程评价以软件测试评分为主，通过视频中内嵌的自动化测试，使学习者反复提取已经学习的内容，强化知识掌握，同时将课程作业的学伴互评成绩作为参照性评价标准。该模式的缺点是忽略了人类学习的复杂性和丰富内涵，单一使用“刺激一强化”模式加速学习者的学习。
2.基于网络的MOOC
基于网络的MOOC(简称cM00C)以关联主义学习理论为基础，围绕某一特定课程主题，以周为单位，每1-2周探究一个专题，强调学习者自治和社会网络学习，侧重于知识的创造与生成。乔治·西蒙斯等认为，学习是一个连续的、知识网络形成的过程，知识不只是驻留在人类的大脑中，还驻留于人类的人际交互网络中。cM00C的代表课程是由乔治·西蒙斯等人开设的Connectivism andConnective Knowledg。课程。
M00C是一种结构松散的分布式课程，主题前沿，学生自主选择内容，自定学习步调，不注重课程评价。M00C平台以gRRShopper为核心，整合多种技术构建课程的在线学习环境。该环境支持学习者从其他课程网站导人课程资源，以任何想要的方式重新组织课程内容，并以RSS订阅、网络站点和JSON数据格式等方式传播课程内容。在cM00C平台中，学习者自主地开展多种学习活动，包括:搜索信息资源并选择过滤出自己感兴趣的内容;在论坛中开展协商讨论和合作探究，进行问题解决与自主建构;通过社交网络媒体共享学习成果，如博客、微博、Facebook和Twitter等。
3.基于任务的MOOC
基于任务的MOOC(简称tM00C)以建构主义学习理论为基础，课程结构松散，内容设计灵活，以任务为驱动，注重学习者对知识的深度加工。在tM00C中，学习者在特定的任务情境中自定学习步调，利用丰富的学习支持服务，与同伴开展协作学习，完成预设的学习任务，获得相应的专业技能。M00C的典型代表是Oxford Brookes大学开设的FirstSteps in Learning and Teaching in HigherEducation ( FSLT12)课程。该课程的目标是培养学习者的高等教育教学技能，训练和提升高校教师职业发展中的学术技能。Jenny等学者的研究发现，该课程能有效提升学习者的高等教育教学技能和学术素养。
综上所述，三种模式的MOOC在学习理论基础和实践运行形式方面存在明显差异。M00C以行为主义学习理论为基础，属于知识复制型，学习者通过观看教学视频学习课程内容，辅以在线测评和同伴互助，强调知识的独立自主学习。cM00C以关联主义学习理论为基础，强调学习者应用社交媒体围绕专题开展协商讨论，师生共同贡献思想，目的在于通过社会性网络学习和创新课程知识。M00C以建构主义学习理论为基础，采取基于任务驱动的学习方式，认为知识与技能是学习者通过个体建构与社会建构而形成，强调学习者对知识的能动加工。
二、大规模开放在线课程的特征
(一)规模大
MOOC规模大的特征体现在大规模参与、大规模交互和海量学习数据三个方面。首先，大规模参与是指课程参与人数的可能性增大，同时参与课程学习的学习者数量可以达到数万人甚至数十万人。而在传统的课程教学中，授课规模受物理空间和教师数量的限制，优质的教育资源难以同时为数万人共享。其次，大规模交互是指课程研讨同时有数千、数万人参与，当学习者提出问题，数百人从问题的不同角度与其交流讨论。最后，学习者大规模的参与和交互使得课程产生海量的学习数据，MOOC平台利用数据挖掘、人工智能和自然语言处理等技术，多维度和深层次分析海量学习行为数据，发现课程学习的特征和规律，动态调整学习引导策略和学习支持服务。
(二)开放性
开放性是互联网与生俱来的特性，MOOC的开放性扩展了互联网的开放性，具有四个层次的开放特征。一是课程学习的空自由，MOOC学习不受时间和空间限制，学习者利用移动学习终端在任何时间和任何地点均可参与课程学习，摆脱传统物理教室的时空限制。二是面向全球的学习者免费开放，除学习者申请课程证书需缴纳一定费用外，其数据、资源、内容和服务向全球的学习者免费开放，学习者能够无障碍地访问课程资源，自由获取信息和知识。三是课程系统开放的信息流，学习者和教学者利用网络学习工具与MOOC学习环境的外界保持信息交互，将专业领域中最新的知识自由地整合为课程内容，同时把课程知识应用于实践问题解决。四是课程学习中权威的消失，学习者利用社交媒体与同伴和教学者自由地展开互动与交流，学习者负责媒体语境下的自身知识建构，达到真正的学术和言论自由。团
(三)网络化
MOOC的网络化特征体现在学习环境网络、个体学习网络和课程知识网络等三个维度。在学习环境网络维度，MOOC的学习资源通过互联网空间生成和传播，MOOC的教与学活动利用各种网络学习支持工具在互联网络空间中实施。在个体学习网络维度，参与MOOC学习是学习者个体构建个体内部知识网络和外部生态网络的过程，学习者利用同化和顺应两种认知机制更新大脑中的知识网络，同时利用社交媒体工具构建个体的社交网络和知识生态网络。〔”〕在课程知识网络维度，MOOC是一个分布式知识库系统，其内部存在一个以学习者、教学者、社交媒体、学习资源和人工制品等为节点的相互交织的知识网络，知识以片段形式散布于该网络的各个节点中。
(四)个性化
与传统课程学习相比，MOOC更能充分实现学习者的个性化学习。首先，学习者自选学习内容和自定学习步调。学习者根据学习兴趣和学习需要选修课程和确定课程学习的路径，根据自己的知识基础自定课程学习的步骤。其次，课程学习方案与课程资源的个性化推荐服务。MOOC平台根据学习者的个人档案和学习行为，使用协同过滤推荐技术向学习者推荐其可能感兴趣的课程，支持学习者创建个性化的课程学习方案，同时从海量学习资源中提取和推荐符合学习者认知需求的学习资源。最后，MOOC内嵌学习者的个性化学习情景。学习者使用移动学习终端设备，摆脱了传统物理教室和实验室的限制，将课程学习灵活地与学习者所处的特定学习情境融合，支持学习者开展基于情景的个性化学习。
(五)参与性
参与性是MOOC与视频公开课、网络精品课程和精品资源共享课的重要区别之一。MOOC与以上三类课程的相同之处是通过网络共享课程的优质资源，包括课程大纲、作业、讲义、题库、课件和教学录像;不同之处在于学习者和教学者通过在线参与课程教学活动实现课程教学的全部过程。首先，MOOC拥有特定的教学方法和教学活动，包括课堂讲解、随堂测试、虚拟实验、师生对话、学生研讨、作业互评、分组协作、单元测试、期末考试和证书申请等，学习者除了观看教学视频，需要积极参加以上课程教学活动。其次，课程评价将学习者在教学活动中的参与度作为主要的评价维度。MOOC学习环境利用互联网的自动跟踪和记录功能，记录并保存学习者在课程学习活动中的学习行为，利用学习行为分析算法挖掘学习大数据背后的信息和规律，将形成性评价结果及时反馈给学习者和教学者，为学习者提供个性化的学习指导，帮助教学者了解课程教学效果，改进教学策略和方法，科学、全面地提高课程教学质量